为小人物立传,彰显人性光辉——专访新书《行走的脊梁》作者徐锦庚-视讯
日前,中宣部“五个一工程”特别奖、鲁迅文学奖、徐迟报告文学奖得主徐锦庚创作的《行走的脊梁——短篇报告文学精选》,由济南出版社出版。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作为人民日报高级记者,徐锦庚精选20篇短篇报告文学作品结集成书,用细腻的文字书写大时代下普通人物身上的故事,挖掘小人物身上的闪光点,用纪实手法和合理的文学想象回答时代之问,传递蓬勃生长的中国力量。
中国报告文学学会原常务副会长、中宣部“五个一”工程奖获得者黄传会评价这部作品说,“篇幅不长,却篇篇都有‘大气象’。作者从时代大潮中撷取涓涓细流,以小见大体现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,反映当代中国精神,既给人以感官愉悦、艺术享受,又给人以思想启迪、精神激励”。
这不是一本简单的报告文学作品集,除了20篇短篇报告文学精品,还添加了20篇记者手记,或记录写作时的感悟,或介绍写作背景,提供延伸阅读,随书附赠专业演播人士录制的790分钟音频,使整部作品的内容更加丰富、立体。
那么,作者为小人物立传的初衷是什么?如何从形形色色的人群中找到适合表达的角色?在短篇报告文学作品的创作过程中又是如何运用语言艺术的?近日,百道网对著名报告文学作家徐锦庚老师进行了专访,听他讲述创作背后的故事。
徐锦庚
百道网:您为“泰山挑山工记事”一文取名为“行走的脊梁”,有何深层含义?书名与此文同名,二者有什么联系,是否与您创作这本书的初衷有关?
徐锦庚:酝酿“泰山挑山工记事”这篇文章的标题时,我取名为“行走的脊梁”。取“脊梁”,是因为泰山是五岳之首,被称作华夏脊梁。这是一种精神象征,象征着中华民族坚忍不拔、威武不屈的精神。而挑山工恰是这种精神的生动体现。取“行走”,有两层含义,一是挑山工是在日复一日、年复一年地行走攀登;二是挑山工是一个流动性的群体,自古有之,代代传承。
从挑山工身上,我们可以汲取很多精神力量。比如,要志存高远、坚定目标,要踏石有印、步步着力。我写这本书的初衷,是为小人物立传,彰显人性光辉。人有高低贵贱,但小人物的人性光辉,丝毫不逊于伟人。作为文字工作者,我们既要像挑山工那样登高望远,做到“胸中有大义、心里有人民、肩头有责任、笔下有乾坤”,又要沉下心来,力戒浮躁,匍匐大地,贴近生活,感悟生活,发现真善美,以热切目光,深入劳动者的内心世界,发掘平凡者的非凡,讴歌人性光辉,把握时代脉搏,反映时代精神,引领时代风尚,传播崇高、正义、公理、奉献、友爱、善良,让读者感受温暖、看到光亮、汲取力量、树立信仰、明确方向。而这,恰恰是新时代迫切需要的精神激励,也是我创作这本书的初衷。
百道网:《台儿庄复活》是本书的第一篇作品,请问这篇作品对您来说有什么特殊意义吗?
徐锦庚:《台儿庄复活》是我在《人民日报》发的第一篇报告文学。为什么要写台儿庄?如果孤立地看,中国有十大古城,重建的台儿庄古城似乎排不上号。但是,如果拉长镜头的景深,把它同70多年前的那场台儿庄大战联系起来,台儿庄古城的地位就显著不同了。这是中国正面抗日战场上取得的首次大捷,也是日本自明治维新以来在海外打的第一场败仗,意义非凡。台儿庄古城在战火中被夷为平地,犹如凤凰涅槃,用自己肉体的毁灭,换取了民族气节的永生。于是,我围绕台儿庄大战和重建,以中日两国、国共两党、海峡两岸和民族大义为视角,以台儿庄籍的台湾郁氏家族(包括台湾新党原主席郁慕明)为线,把相隔70多年的台儿庄大战和古城重建有机串联起来,引用了许多辅助材料,赋予作品以国际性视野。我在为书稿《台儿庄涅槃》准备的同时,写了一篇万余字的短篇报告文学,发给时任人民日报文艺部主任龚达发,希望能在“大地”副刊整版刊发。同时,应我的邀请,时任“大地”副刊主编徐怀谦带着年轻编辑虞金星,到台儿庄实地采风。我向徐怀谦建议,三人合作,共同发表。他们修改后,在副刊整版发表。这便是《台儿庄复活》的由来。
无论身在何处,懵懂少年时种下的文学种子,一直蛰伏在内心深处,伺机萌芽,先是填词、写散文,继而从业新闻。到山东任职后,我决定从台儿庄开始,主攻报告文学。对我个人来说,此文的发表,也是我人生圆梦之始。
百道网:《‘懒汉’治村》这篇文章在作协反响很大,曾被人贴在食堂门口“公示”,甚至于被点评:“这才是报告文学!”文中一个普通的“懒汉”村官,被您写得妙趣横生、活灵活现,“文学味儿”十足,请问您在写作此篇时,与您平时给《人民日报》写稿有什么不同?
徐锦庚:给《人民日报》写稿,大多是“量身定做”,要考虑版面风格,要顾及编辑感受,有很多框框约束,久而久之,写作态度形成定势,即“端着写”,西装革履,正襟危坐,文风庄重,用语规范,像在台上作报告。这回是写着玩的,没有发表压力,我便突破惯性,转换态度,“随性写”,不讲章法结构,用语调侃诙谐,文风轻松休闲,文字口语化,就像夏日假期,趿着拖鞋,穿着汗衫,摇着蒲扇,一杯清茶,一碟瓜子,坐在葡萄架下,同老友谈天说地。我发现,这种放松状态的随性写作,是一种享受,犹如酒后微醺,意犹未尽。
百道网:关于乡村儒学的教化之道,在您看来,《弟子规》非常受欢迎,至今仍受到很多人推崇。请问您对此有何感悟?您写作《尼山远望》的初衷是什么?
徐锦庚:数百年来,《弟子规》为何广受青睐、历久弥新?归纳起来,可能有以下原因:讲的是社会行为规范,让孩子知道应有规矩,在孝顺父母、兄友弟恭中学会怎样与他人相处,从而养成良好的行为习惯,培养诚敬的态度,形成仁爱的人格;语言风格简明而不失文学意蕴,语言形式易懂而不失深刻内涵,符合儿童的认知特点和认知规律,便于儿童通过朗诵背诵获得道德理论知识,明白人生的道理,对道德产生初步了解,从而达到道德认识的启蒙作用;集孔孟等圣贤的道德教育之大成,提传统道德教育著作之纲领,是接受伦理道德教育、养成有德有才之人的最佳读物。
从北东野村的效果看,《弟子规》之所以受欢迎,是它把孝敬父母、尊敬师长、文明礼貌、尊重他人、诚实守信等日常行为规范具体化、生活化,涵盖思想修养、待人接物、饮食起居、生活礼规等做人的基本准则,特别讲究家庭教育和生活教育。我在想,假如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教育,其教材能像《弟子规》这样,言简意赅、浅白易懂、顺口押韵、精练隽永;其方式能像赵博士这样,平易近人、友善亲和、和风细雨、深耕基层,肯定能够老少咸宜、妇孺皆知。
这便是我写作此文的初衷。
百道网:书中的短篇报告文学作品,您运用了大量的短句,读起来铿锵有力,气势恢宏。请问对于年轻的短篇报告文学写作者来说,语言运用方面,您有没有什么建议?
徐锦庚:我的体会是:长篇作品如造大炮,要讲厚重;短篇作品如造手枪,要讲精致。写作短篇时,在语言运用上,我给自己定下目标:一是通篇短句,字不逾十(每句不超过十个字);二是灵动活泼,富有弹性;三是筋道耐嚼,富有张力;四是抑扬顿挫,富有韵律。
为什么要用短句?我的体会是,文章要讲气势,气势既要体现在主题上,也要体现在语言上。主题是核心,语言是载体。再好的主题,如果词不达意、佶屈聱牙,气势就会大打折扣。而短句读来节奏分明、铿锵有力,能够形成回环往复的气势。也许有人说,短句还不好办?多点几个标点就行了。这是曲解。再短的句子,也要完整表达句意,不能任意断句。当然,在一定语境里,可以适当省略成分,未必主谓宾俱全。我在短篇作品中,就经常有意识地省略成分。
百道网:关于现代报告文学作品的得失,众说纷纭,您的评判标准是怎样的?
徐锦庚:评判作品,标准千条,归结俩字:是否“走心”。读者的心像上锁的门,“走心”犹如钥匙,能让人敞开心扉。作品要走心,须厘清两点:为了谁?如何为?
为了谁?当然为人民。有两层含义:其一,以人民为主体。其二,心中装着读者。动笔前,要琢磨读者喜恶:这样写,读者喜欢吗?赞成吗?买账吗?能一气读下去吗?会保存收藏吗?把握不大,就沉一沉、放一放;答案否定,就忍痛割爱,不要孤芳自赏、闭门造车。
如何为?一是接“地气”。报告文学是对真实性的文学书写,是用文学手法表现真人真事。它兼具通讯的新闻性和真实性,但更注重形象刻画和细节描写;它兼具小说的文学性和艺术性,但非虚构,是真人真事,所有的艺术加工,都不能失真。如果用一句话来概括报告文学的特性,我的体会是:大事不虚,小事不拘。二是树“正气”。浩然正气,是引人向善、催人奋进、激发活力、凝聚合力之气。作家既要记录时代变迁和社会变革,更要“成为时代变迁和社会变革的先导”。三是有“人气”。所谓“人气”,就是人性光辉。人,社会实践的主体。文学,归根到底是人学。报告文学同新闻一样,需要宏大叙事,但两者各有侧重:新闻“以事带人”,报告文学则应“以人带事”。写人,自然要揭示人性,这是人的本质特征。
来源:百道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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